上一世,为助沈明谦夺嫡,我入宫为奴十年。
从浣衣局宫女,一步步走到皇帝身边,成了御侍。
我为他探听消息、铲除异己、伪造遗诏。
可他登基那日,却放任他的侧妃江清玉,逼我喝下催情药,将我扔进了乞丐窝。
最终我不忍受辱,咬舌自尽。
再睁眼,沈明谦对着我深情款款:“等我登上皇位,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!”
我在心里冷笑。
这一世,皇位也该换个人坐了!
1.
“醒了就好生收拾自己,戌时一刻主子要见你,可别耽误了!”
是笙姑姑的声音。
而她口中的主子,就是三皇子沈明谦。
我死死捏紧被角,鼻尖仿佛还萦绕着从乞丐窝散发出的臭气,额头不住地冒冷汗。
我下意识地瑟缩着,回道:“知道了。”
起身坐到桌前,我看着镜中人稚嫩苍白的脸,是十四岁的模样。
我想起这是我刚入宫那年,因身子太过瘦弱,没受住浣衣局的磋磨而病倒。
病去如抽丝,待我大好时,秀女们都已入宫。
金秋八月,是殿选的好日子。
沈明谦找我,正是为了此事。
2.
再次见到他,我心里的恨意到达了最高点。
那催情药的滋味,还有死前受到的屈辱,一瞬间都涌上心头。
我怕他看出我眼中的恨意,只好低下头,用力掐着手心,努力平复心情。
现下,我只能忍。
我似乎又尝到了舌尖弥漫的血腥味。
“芜儿,进宫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?”
沈明谦一把握住我的手,满脸的关切。
他眼中的关切,与前世逼我喝下催情药时那嫌恶的表情,仿佛重叠。
都充满了算计。
“殿下这样被人看到就不合适了。”
我不动声色抽出手:“奴婢挺好的,殿下可是有何事要吩咐?”
“后日,你想个法子把江清玉带到侧殿来。”
果然,他都懒得多装一会。
仅三两句话,就暴露了他的本性。
江清玉是骠骑将军嫡女,若得了她的助力,夺嫡的胜算便多了一筹。
前一世我是万分不情愿这样做的,因为我不想与别人分享他。
这次我乖巧的点点头:“是,奴婢知道了。”
“芜儿,你怎的跟我如此生分?”
“宫里人多眼杂,殿下与我还是少见面的好。”
沈明谦点点头,这才放心下来:“我的芜儿长大了,竟考虑得如此周到,我心里很是欢喜。”
我在心里冷笑着。
是吗,那希望明日之后,你还能如此欢喜。
3.
作为浣衣局的奴婢,我是没有资格到正殿去伺候那些秀女的。
只是沈明谦为了促成和江清玉之事,早已买通了嬷嬷让我顶替了另一位宫女的差事。
距离擢选还有一个时辰,我像前一世一样,手里端着滚烫的茶水朝通往正殿的必经之路上走去。
眼见着拐角处有一道月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,我才咬着牙向前。
“哐当——!”
与面前之人相撞后,茶盏碎了一地,滚烫的茶水赫然洇湿了他的胸膛。
“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奴婢,敢冲撞太子殿下!是想作死吗?”身旁的内侍对着我一顿骂。
我连跪地叩头:“奴婢该死!”
沈明瑞也不恼,只是吩咐他去拿干净的衣服。
那内侍走后,我感觉有一道审视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。
“你是何人?”
我不敢抬头:“奴婢是今日调拨来伺候秀女们的宫女,方才一时心急才冲撞了殿下。”
“请殿下恕罪!”
沈明瑞轻声道:“抬起头来。”
我这才缓缓仰起头,却直直对上他的眼。
在他眼中,我看到了惊诧,还有几分防备。
只是很快,他就错开眼不再看我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奴婢浣衣局宫女,令芜。”
他似是不信方才的事是个意外。
“殿下不如先移步侧殿,奴婢为您清理干净衣物,以免在圣上面前失仪。”
半晌他都没有说话,在我怀疑他是否没听到我的话时,却突然出声。
“带路。”
沈明瑞退下衣袍,透过薄薄的亵衣,能看到他胸膛有些红肿。
“奴婢去拿些药膏来替殿下上药。”
说完我正欲转身,他却径直走来拦住我的去路。
“你打的什么主意?”
“或者说,你背后的人究竟想做什么?”